雨萣

●CP=米英

●眼科医生米×歌手英

●又是催泪失败x

亚瑟坐在窗边，听着窗外鸟儿叽叽喳喳的叫声。医院里的味道简直想让他呕吐，但好在阿尔弗雷德天天开着他这里的窗户，再加上护士小姐受她的上司——阿尔弗雷德——之托，经常来给他这里泡红茶或者拿几束花。自从失明后亚瑟的嗅觉灵敏了不少，他似乎隐隐约约分辨出拿来的都是他最喜爱的玫瑰花，可惜他却没注意那个美.国小伙拿来这花除了改善空气以外的隐藏意义。

起身，拿起一旁的拐杖，亚瑟苦笑着，想自己还没老，就要提前接触这种东西了。弗朗西斯他们一定会嘲笑自己吧。一边自嘲，他一边走到了床边，如果没记错，这个角度再左转一下，然后前方就是那张桌子了——

“嘭！”

大腿处被疑似桌子的东西狠狠的磕了一下，亚瑟很想用他那双绿宝石般的眸子瞪一下那张永远都无法被他准确的找到位置的桌子，但是他做不到。现在他的眸子被一副黑色墨镜所掩盖。

“真是该死。”亚瑟狠狠的咒骂道。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骂的是那张桌子，还是自己不中用的眼睛。

“嘿小亚瑟！”是弗朗西斯的声音……亚瑟扭到声音的来源的方向，虽然他知道这样根本没有意义，所以他准备坐下——可惜，他又失算了。他眼前的不是床，而是一个衣柜。至于刚才碰到他的腿的，才是床。而且，他不小心坐到了地上。

疼痛他不管，他在乎的是有没有在对方面前丢脸。可惜现在，他什么都看不见。估计在他眼前的黑暗中，弗朗西斯正在捂嘴偷笑。

可惜他错了。一双手把他扶了起来，亚瑟微微有些吃惊，这种触感，大概是阿尔弗雷德的手吧？

失去了视力后，他的很多感官似乎都比以前敏感许多。

弗朗西斯没说话，只是向他这里走来。听脚步声似乎除了弗朗西斯，还有其他人？不过他也没几个朋友，大概是王耀他们吧。正当他疑惑的时候，一直站在他旁边的阿尔弗雷德开了口，“亚瑟，你的三个朋友来了。”

三个？弗朗西斯、王耀，还会有谁？大概还有被他们两个拽过来的伊万吧。

脚步声停住了，就在他附近。阿尔弗雷德把他扶到了小桌子旁，待他坐下后，识相的走了。

“小亚瑟，好久不见……你还真是落魄啊，哈哈。”弗朗西斯的声音。但亚瑟明显能听出对方不是嘲讽，大概也被自己这副样子震惊了吧。

亚瑟没有回答他。

“亚瑟，你现在过得好吗阿鲁？”王耀有些迟疑的问道，大概是想找话题吧，亚瑟想。

“你觉得呢？”他想让自己的嘴角上扬，可心里却沉闷闷的，“比和红酒混蛋打架输了的感觉还要难受——不过，要是还有机会的话，我倒真想再打几架。”

王耀也沉默了。

“不过这里的人都待你不错吧？刚才那个阿尔弗雷德——他是这里的医生吧？感觉性格还不错。”弗朗西斯想转移话题。

“诶，伊万觉得那个人很该死啊。”是伊万糯糯的声音。亚瑟听到他的话后突然又一次庆幸起自己的失明，起码就不会看到伊万可怕的表情了。

“你们直说吧，除了看我以外还想说什么？”亚瑟有些受不了他们迟疑的样子。

“真的只是看你阿鲁。”王耀急忙接上他的话，“顺便想问问，你的工作……”

“帮我辞了吧，谢谢。”亚瑟很干脆的说道，但他知道，自己并不想这么做。好不容易才找到工作，好不容易才实现梦想，好不容易自己的生活才走上正轨……

“唱歌的话，即使是……你现在这样，也可以完成吧？”弗朗西斯小心翼翼的开口。

“你以为他们还会像原来那样待我？还是算了吧，现在的我只能添乱。”亚瑟摆了摆手。

“那你就想这样一直下去吗，小亚瑟。”弗朗西斯的声音染上一丝气愤，“永远待在这个病房？什么也不做？亚瑟·柯克兰你当年和我打架的气势去哪了——”

“抱歉打断一下噢——”阿尔弗雷德的声音及时出现，听起来似乎一直在门外待着。“我来给这间屋子里的花浇点水，你们继续。”

明明就是故意闯进来的吧！屋内的四个人在心中腹诽。弗朗西斯这时才注意到屋内还有一个花瓶，里面插着几枝玫瑰花。玫瑰吗……他在心里笑了笑，然后起身拍了拍亚瑟的肩，“那么小亚瑟我们走了哦。”留下一个对方看不到的意味深长的眼神，他带着另外两人走出了屋中。临走时还笑着看了眼阿尔弗雷德。

“这么快就走了啊……”亚瑟有些惆怅地听着阿尔弗雷德给花浇水的声音，“阿尔弗雷德，给我沏杯红茶。”

“好好好。”阿尔弗雷德微笑着，虽然他知道对方看不见。

接下来两个人都沉默了。但亚瑟知道阿尔弗雷德还在。不得不说，失明之后，他很喜欢这种氛围。哪怕是在这该死的医院。

亚瑟一直很庆幸，他在失明前就遇见了阿尔弗雷德，这使得他还能勾勒出阿尔弗雷德的模样，虽然模糊的很。

初次见面时只是医生和看病人的关系，第二次见面的时候是在手术台上，第三次见面则是在病床上……虽然第三次的时候，他已经看不见了。

亚瑟原本想的是，从病床上醒来时，自己能够抛弃掉那该死的眼镜。然而事实却是，自己眼前的是黑暗。就算眼睛再怎么眨动，都只有眨动的触感而已。黑暗，黑暗，黑暗。黑暗笼罩了他的一切，甚至笼罩了他的心脏。

他知道，他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

甚至连他的梦都是一片黑暗。他跑来跑去，却找不到出口，然后一身冷汗的被吓醒，醒来后仍是黑暗。根本无法逃离。

阿尔弗雷德是给他做手术的主要人员，对于这事，自然脱不了关系。但是亚瑟知道，激光手术本来就有危险，阿尔弗雷德也曾提醒过他，这是都他自己的错。

但即使这样，阿尔弗雷德似乎还是对他存有歉意。整日来他的病房里看望。虽然亚瑟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不赶快让自己出院，反而还天天来照顾他。从小到大，他生过的病基本都是自己挺过去的，不过这次大概挺不过去了吧——这种终身的病。

可惜渐渐的，亚瑟发现自己已经把阿尔弗雷德对他充满歉意的照顾当成了日常，甚至还有些迷恋。迷恋对方在他黑暗中给他的温暖拥抱，迷恋对方温和的声音和偶尔会像小孩子的举动。虽然他知道，这只是他作为医生在赎罪而已。

可是亚瑟不得不承认，他爱上了这个让自己陷入黑暗的小伙子了。因为……

阿尔弗雷德的声音突兀的打断了他的回忆，“亚瑟，今晚要吃点什么？”

亚瑟一惊，清了清嗓子，“随便，医院的普通饭就好。说起来你这么久还不让我出院，难道是你们医院想坑我的钱？”挑了挑眉，他才突然发现，自己住了这么久，医院方面都没有让他付过钱……他的那三个哥哥自然不会注意到他，弗朗西斯他们也是最近才知道这件事，难道说是阿尔弗雷德……

“……所以说，今天你就要出院啦！当然要吃好的好好庆祝一下！”陷入思考中的他没听全阿尔弗雷德的话，就听见对方带着许些兴奋的最后一句。他有些吃惊的瞪着眼睛，虽然看到的仍是黑暗。

是吗，自己总算要出院了。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虽然阿尔弗雷德本来就没有必要这样照顾自己，但是果然如他所想，自己的存在给他添麻烦了吗……

心里乱乱的，却突然被摘下了墨镜，然后拢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亚瑟听见有心脏跳动的声音，一声、又一声。这大概是即将要告别的拥抱吧？他自嘲。

“亚瑟你怎么一点都不高兴啊？刚刚不是说了吗，是要到hero家啦！”抱住他的美.国人情绪还是很高涨，却没感到怀里的亚瑟微微一愣。

原来刚才他说的是这个啊……亚瑟微微笑了下，用自己的手回应了对方的拥抱，却突然觉得不对，“等等，你也没必要这样对待我吧，要是说眼睛的话，我不怪你——”

“不是哟，亚瑟。”阿尔弗雷德松开这个拥抱，用自己温暖的指腹压住了亚瑟还想继续说下去的唇，“我是说，我爱上你了。”看亚瑟还在吃惊没有回应，他又凑到对方耳边轻昵：“我爱你，亚瑟。”然后吻上了亚瑟的唇。

唇舌缠绵，亚瑟觉得自己的世界咻的一声崩塌了。他似乎想象到了对方现在在他前面的样子，噢，那双湛蓝的眸子——他永远都忘不掉的颜色——一定充满了温柔吧。阿尔弗雷德这个小鬼，不知道交过多少个女朋友才有这么高深的吻技。不过亚瑟不知道的是，他可是阿尔弗雷德的初恋。

恋恋不舍的松开了亚瑟的唇，阿尔弗雷德笑着看亚瑟在自己怀里红着脸喘气，“那么现在，可以跟我回家了吗？”

于是亚瑟开始了和阿尔弗雷德同居的日子。

阿尔弗雷德天天都早出晚归，亚瑟知道这是他的工作原因，所以也没怎么怪罪他。不过他们每天的早安吻和晚安吻倒没有中断过——一想到这里，亚瑟就觉得心中麻麻的，这是什么，幸福感吗？

就这样过去了一个月，亚瑟和阿尔弗雷德同居唯一的遗憾就是由于自己的眼睛，无法给对方亲手做饭。唯一感到后悔的事是被阿尔弗雷德强行灌了许多汉堡，甚至自己都有些爱上这个味道了——这是那个自称hero的小鬼最喜欢的食物。

生活很平淡，甚至有时候亚瑟都忘了自己之前还一直笼罩在失明的痛苦与不安中，阿尔弗雷德简直就是他的阳光，给了他爱和光明。但是他隐隐约约的察觉到，阿尔弗雷德似乎一直很不安。

这天晚上，亚瑟问出了自己一直压在心底的疑惑。

“阿尔，你是不是很不安？”

阿尔弗雷德吃着快餐的声音似乎停顿了一下，他咬着汉堡肉模糊不清的答道：“怎么会呢，作为世界的hero，我——”

“别给我打马虎眼。”亚瑟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墨镜，“你是不是还觉得，我现在的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阿尔弗雷德沉默了。过了会，他咽下汉堡，“亚瑟，事到如今你还问这种问题干什么？当然都是我造成的，如果没有我的话、如果不是我给你做手术的话，你还会是现在这副摸样？”

没等亚瑟回答，他又自顾自的说下去，“我知道，你现在所做的大概是想安慰我。我就是个不合格的医生，我……”他似乎说不下去了，走到亚瑟身边，摘下了亚瑟的墨镜，用手轻抚着亚瑟闭着的眼睛。“明明是那么美丽的绿眸……那是我一生见过的最美的风景……都是因为我……”

“是啊，都是因为你。”亚瑟上扬着嘴角，“如果没有你的话，我确实不会失明。但是，如果没有你的话，你觉得我还会……”阿尔弗雷德看见他脸红了一下，“我还会遇见你，然后……和你一起生活吗？”

这不足以改变阿尔弗雷德的内心。“我带给你的过错更大吧！更何况，你大概是被我逼到这里来的……我也没有怎么好好照顾你，而且，你也一直都没有说过……”他小声嘀咕着什么，亚瑟没听清。

“说过什么？”他询问。

“说过爱我之类的话啊！”阿尔弗雷德几乎是吼出来的，“是我！一切都是我！如果没有我的话，你不会失明，你会娶个温柔的女孩，你会成为一位有名的歌星——你明明那么完美，可却都毁到了我的手上……”他似乎是哭了，亚瑟听见了他最后的话中带着一丝哽咽。

阿尔弗雷德，那么强大的人，在他面前哭了。可惜，亚瑟却看不见。

亚瑟想起身去安慰一下这个泣不成声的男人，却被对方拦下、压着肩膀强迫坐下，然后扑到了他的身上——“抱歉，就让我哭一下，然后就当做什么都别发生。”

“……”亚瑟没说话，他只感觉到自己的衬衫有一处越来越湿，而阿尔弗雷德搂住他的手也越来越紧。

“我啊，很对不起你。

但同时也很爱你。所以我怕，亚瑟，你对我的爱只是虚假的。

你大概很恨我吧？

但是，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愿意把我的眼睛移植到你的身上——

我想做你的眼睛……

哈哈，作为hero我却这么软弱，对不起啊……

我怕别人把你夺走……”

阿尔弗雷德断断续续的跟他说了很多话，但亚瑟一直默不作声。如果不是今天一问，他真的不知道阿尔弗雷德一直是这样想的。是的，把他带进黑暗的是阿尔弗雷德，可是这个笨蛋怎么就不懂，把他重新带回光明的也是他呢？他紧紧的抱着对方，又一次感受着对方的心脏跳动的声音。那颗心脏似乎也在跟随着他的主人哀伤的哭泣着，亚瑟有些心疼。

“喂，阿尔，别哭了。”他尝试着想说些什么安慰他的话，但是失败了。“我没有恨过你，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但是我很感谢你，因为你带给了我幸福，还有，比能看见一切还要真实的光明。”

阿尔弗雷德停止了哭泣。松开了亚瑟，直直的盯着对方的脸庞，像一个想管父母要糖吃的小孩子。虽然亚瑟不知道。

“你总是自称世界的hero，但是却在这种事情上这么软弱……真是个小鬼。总之，那个……”亚瑟突然一把搂住了阿尔弗雷德，把自己的脸压在了他即使隔着层衣服也能感觉出很健壮的胸脯上，为的是不让对方看见自己害羞的表情，“我、我爱你……这总可以了吧？”

阿尔弗雷德愣住了。

“还有，如果你想要做我的眼睛的话……就要做一辈子噢，我会赖上你的！”亚瑟觉得自己的脸越来越热，如果不是担心阿尔弗雷德，这种话他一辈子都不会说出口！绝对！

“真是狡猾啊，亚瑟。”他听到阿尔弗雷德无奈中又似乎带着一丝笑意的声音，“我现在不想做世界的hero了，我只想做你的hero。”

亚瑟不得不承认，他爱上了这个让自己陷入黑暗的小伙子了。因为……因为他给了他如太阳般的温暖与光明。

I love you,my lover and…my really eyes.

——著名歌手亚瑟·柯克兰的出道曲中的一句歌词，这背后大概是隐藏着什么故事吧？